“小年”味道

　　一大早便接到母親的電話：“姑娘，過小年一定記得回家。”熱乎乎的溫暖隨即從電話那頭緩緩傳過來，隔空幸福如同一團綿軟的湯圓甜甜糯糯彌漫在心間。

　　“不出正月十五都是年”，這是流傳在老家的一句古話，在我老家元宵節俗稱“過小年”，寓意著盛大而隆重的春節進入尾聲，過完小年立了春開始全新投入忙碌的生產生活中。因此，過小年尤顯莊重頗具儀式感。

　　過小年老家盛行吃臘豬腳燉干板菜，母親前一天把掛在屋檐下的臘豬腳取下來，刷洗干凈后，放入大鍋里熬煮。雖然現在家里已有電磁爐、高壓鍋等家電，但母親依然習慣用柴火在灶臺大鍋炒菜做飯。她說：“只有用柴火煮細火慢燉，才能真正烹制出口感俱佳原汁原味的菜肴。”因此，家里這口直徑90厘米的鐵鍋，便成了母親每天生活必需的操作臺。從另外一個層面來說，母親的灶臺即舞臺，鍋碗瓢盆交響樂從這里拉開唯美的旋律，也讓我們回家時大快朵頤的品嘗兒時的味道。

　　豬腳熬到快一個時辰后，放入干板菜。“干板菜”美其名曰，就是冬日里蘿卜菜整株采回來后，洗凈，用滾燙的水煮開后放入鍋中，翻個身撈出瀝干水后，掛在屋檐下晾干后，裝入密封袋子里，以備翻年后沒有蔬菜時吃，需要時取出些許冷水慢慢泡，讓干板菜恢復第二次生命，那味道和之前青蘿卜葉有著天壤之別的獨特與清香。

　　臘豬腳和干板菜還要加入頭天泡好的蠶豆米，會讓味道更香。當屋子里豬腳香味撲鼻而來時，我會忍不住踮起腳跟掀開鍋蓋聞一聞。母親在一旁笑道：“你這個小饞鬼，再忍一忍吧。”我貪婪地等待著，心里盤算，今天的牙祭非要吃個三碗才能滿足早已垂涎的口腹之欲。

　　到了飯點，母親盛出一大碗臘豬腳燉干板菜，擱些許紅辣椒和花椒，用滾燙的煉豬油，“滋、滋、滋”冒著煙氣的紅辣椒頃刻間散發出誘人的辣香味。一道小年盛行的臘豬腳燉干板菜就這樣完成所有的工序，當然，還要備一些輔菜，滿桌佳肴備齊后，燃上香，母親口里念念有詞的招呼逝去的親人一起享用。我知道那是緬懷親人的一種方式，也有一種傳承感恩和寄托哀思的寓意。

　　誠然，故鄉沒有其他地方隆重的看燈會，舞獅、社火等大排場活動，但“一方水土養一方人”，僅一個臘豬腳燉干板菜已然讓我對故土魂牽夢繞，那意猶未盡的臘豬腳香味已縈繞在心頭，母親期盼的身影已在村口那棵老榕樹下流連了。

　　(作者單位：云南電網玉溪元江供電局)